恶龙瓶X王子邪

伍

“我居然还想和你做朋友，真是太可笑了。”

吴邪有些失控的拔高了声音，但想到潜在的危险。他又强下着怒火，语气冷淡的补充了一句，“不要再看我了。”便将手里的石头泄愤般狠狠塞进了洞里。

他喘着气坐在地上，情绪不稳。脑中有些混乱与气愤，但更多的则是失望。

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剧烈的情绪波动了，而张起灵方才那些话却让他难以抑制自己的愤怒与失望。

从一开始，张起灵的声音就是冷静平稳的。指导他避开危险，为他递上草药，与他交谈，告诉他自己的名字。这一切，都是在鼓励吴邪，让吴邪不曾失去活下去的希望。而之后真正看到张起灵时，吴邪觉得能在这样的困境中依然保持冷静的人一定拥有坚定的意志，这让他觉得逃出这里机会大了许多。
张起灵让他有了安全感，带给了他希望。

但之后，张起灵却打破了吴邪对他的期望。

张起灵不敢去尝试，他惧怕龙的威力，他也不相信自己的力量，而是相信只有斗龙士才能打败龙。

让吴邪失望的，就是张起灵那种认命的语气与对龙深深恐惧。

夜里有些冷，吴邪坐了一会儿便冷静了下来，他决定把张起灵先放在脑后，自己寻找方法。

假如他真能出去。

吴邪叹了口气，假如他真能出去，那……也还是把张起灵救出来吧。

他抬头看了看上方的洞口与周围的凹陷，觉得自己也许需要根绳子。

犹豫了片刻后，吴邪解下了装饰用的腰带并脱下外套。他把衣服撕开系在一起后又在末端绑了块石头，试了试这根粗糙的“绳子”的结实程度后，他站起身，开始努力把石头抛上去，希望它能卡住什么。

洞里静悄悄的，只能听见石头一次次掉落时发出的声音。

“……吴邪，你在……做什么？”

张起灵忽然出声，但语气却迟疑了不少，声音也放轻了许些，有几分小心的试探，似乎是怕吴邪再生气。

“不关你的事。”

吴邪折腾了半天也没能成功，心里有些焦躁，语气自然也就差了许多。

但在张起灵听来，就是吴邪还在因为他刚才的话而生气，他不禁有些不安，犹豫了片刻，见吴邪不肯多说话，才开了口。

“吴邪，我不是胆小鬼……我和你一样恨龙。”顿了顿，他才继续说，“但是我做不到。”

“胆小鬼都是这样为自己辩护的。”

“……你之前说，想和我做朋友，是真的吗？”张起灵马上转移了话题，语调却不由自主的上扬了几分，但依然非常小心。

吴邪听到张起灵的问题后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，他能听出对方语气里隐藏着的期盼。又想到张起灵孤身一人呆在这里，吴邪有些不忍，便坐了下来应了一声。

“我……以前没有……朋友。”

这句话，张起灵说得很慢，似乎是在斟酌措辞，又似乎是在熟悉这个词语。

说完他就又沉默了，而吴邪也坐在那里没有出声。

也许是因为这里太过安静的氛围，又或许是因为过于明亮的星光，张起灵不由自主的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。在这之前，他从来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。

“吴邪。”他轻声念着他的名字，“我是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，我做的所有的事情，就是想找到我和这个世界的联系，我从哪里来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？你能想象，会有我这样的人，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，没有人会发现，就好比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我存在过一样，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吗？我有时候看着湖水中的倒影，常常怀疑我自己是不是真的存在，还是只是一个人的幻影。”

这句话很长，带着深深的绝望，张起灵说来却依旧是语气平淡。

吴邪心中一时五味陈杂，他坐在那里张了张嘴，想说些什么，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。

最终他站起身走到那面隔开了他与张起灵的石壁前，伸手取出了那块石头。

吴邪看过去，却正好对上了张起灵的眼睛。

张起灵依然保持着之前坐在那里的位置没有移动，一偏头便能看到这个小洞。现在，他侧过了头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吴邪，就像最初那样。

在那双黑色眼睛的注视下，吴邪忽然没有了之前那些混乱的情绪，他的心中一片宁静。

“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，”吴邪笑了笑，注视着张起灵的眼睛，认真说出了自己的承诺，“如果你消失，至少我会发现。”

“小哥。”

TBC.